那一天的大雨里有我也有死人

6.8号这里有一场台风,那一天我恰好在外面,被迫在歌剧院楼下避雨。雨下得像海,大风把雨吹成波浪。雨经过广场时波纹清晰可见。
风很大,把我的短发吹得乱七八糟满脸都是。我在屋檐下狂笑不止,我向风张开手臂,我要它拥抱我,尽管我冷得发抖。风雨无孔不入,广场上空无一人,狂暴的海面,海啸来袭前的沙滩。广州是没有海的城市,这次反而得到了某种弥补。树看起来倒是很开心,七扭八歪,好像看live时在台下扭动的我。我想冲到雨里,浑身湿透,那样雨中的我跳雨中曲,雨中的我扮演雨中的复制人头领,雨中的我听雨中的胡德夫,雨落到我们每一个人身上。我想如果我这么做了,就会变成更勇敢的人,那是暴风雨的祝福,和阿基里斯的母亲把他浸到冥河水里具有一样的效力。我将无所畏惧,因为我曾经在19岁时淋过一场海一样的雨。
但是我没有那么做,我和姐妹缩在角落打车,前面排了14个人,大学城被暴雨攻陷,而同样的雨在马孔多下了整整四年。
过了几天我才知道有许多人死在那一场大雨里,他们面朝下浮在街边,在电线杆下,倒在积水里泡得发白,而我和他们淋的是同一场雨,杀死他们的雨水也流过我的皮肤。
这座城市的街道上曾经有尸体漂过,我永远不会忘记,尽管太阳,殡仪馆和环卫工马上出来收拾残局,一切恒常如新,我也不会忘记,在今年夏天,感动过我的雨水杀死了人,大水漫过街道把大鲶鱼冲到人们家里去,珠江水位上涨,不客气地让它的小孩进入人们的生活,有那么半天人们回到水底生活。
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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